2015年12月11日經濟日報A42國事港事 - 區選 3 新現象 建制響警號

這次真的是因為我近期太忙，而無法與報方好好溝通，出現‘炒埋一碟’ 的謬誤，實在抱歉。我在解析confidence interval 是想指出 3個數據都在可信區間，以 3個數據再作比較分析，相差都低於1%，即反映民意無明顯分別。而文章提出那三個警號，包括：組織票‘見木不見林’、下層中產階級的仇恨票及沒希望的忿怒中年，仍是有可讀之處的。

網址及刊文：

http://paper.hket.com/article/1067464/%E5%8D%80%E9%81%B83%E6%96%B0%E7%8F%BE%E8%B1%A1%20%E5%BB%BA%E5%88%B6%E9%9F%BF%E8%AD%A6%E8%99%9F

區議會選舉大局已定，建制泛民在議席上出現輕微的此消彼長，但整體的投票分布格局並沒有出現重大變化。

最有趣一點是，2011年區議會選舉的總投票率之中，支持建制陣營佔55.29%，泛民陣營佔44.71；而去年政改方案的各類民調，亦顯示支持政改可以通過的市民大概55%，反對的是45%。今次區議會選舉的結果反映，支持建制陣營佔55.34%，泛民陣營佔44.65%。

即是過去4年來，從統計學的角度來分析，區議會選舉中建制與泛民的支持度是沒有明顯的分別，因為在統計學上confidence interval一般在5%，低過5%相差的會被形容為無明顯分別，套用在選舉，就會說「難分勝負」，三個數據相差都不足1%，所以是接近沒有分別。

在今年高投票率的情況下，建制陣營在是次選舉中的總得票增長了12.7萬票，相反泛民只增長了10.1萬票。那到底甚麼原因才導致建制陣營的鐵桶江山出現警號呢？

太依賴組織票 見木不見林

首先，建制陣營在各級議會的選舉中，均非常依賴傳統的「組織票」，這類組織票在沒有重大議題的選舉中，實在是發揮了非常靠譜的作用。原因是這類組織票是透過日常的文娛康樂活動，進行慣性動員，而並非「集體意志、共同目標」去推高投票率。所以，在這類組織票面前，一般泛民參選人的口號、理念根本是螳臂擋車。不過，當這些組織票進入穩定狀態之後，建制的議員便只懂依賴支持者的「親朋戚友」成為新增登記選民，以保障「基本盤」及增加支票投票。

無奈，這個持之有效的方程式，在面對去年雨傘運動，便受到了嚴重的挑戰。這種以「縱橫」伸展的選舉策略雖然在票數上有頗大的保證，但就犯了「見木不見林」的情況——永遠都只懂做自己看到的團體、街坊；其他一概不理、不做；結果造成社區割裂亦不知，甚至不認為需要增取更加多街坊的支持。即是當其他非建制的新增選民，有強烈的「集體意志、共同目標」，例如：踢走保皇黨，而踴躍投票時，爭取連任的建制議員隨時被殺一個措手不及。

今次選舉中，我們發現不少建制議員在票數上有明顯增長，但結果卻未能成功連任，便是因為傳統的組織票已出現死角。

下層中產階級 或投「仇恨票」

其次，是次選舉中，筆者發現隨着副學士學位大增，選民中出現了大量的「知識型中產」，這類中產有別於傳統的資產型中產，即不再是以「有樓、有車、有老婆」，這種傾向以物質定義的中產階級。反而是一群知識層面已達致中產的定義，但生活水平卻只比基層市民略好一點，甚至並無分別的人。

在期望落差的驅使下，「下層中產階級（Lower-middle class）」便會向政府提出：「誰動了我的奶酪？」這種問題。當政府無法回應，對政府以至針對親建制候選人的「仇恨票」，便會出現，而且這種「表態政治」行為是極易在選舉後期，被快速渲染。

情況便一如去年11月29日台灣首次「九合一」中，國民黨遭受毀滅性慘敗，事後分析發現，綠營與本土政黨的宣傳方法出現了方向性轉變，由從前「只問藍綠」便作出投票行為，而改為呼籲選民：「只要不是國民黨便投吧！」結果證明台灣不少蚊型政黨在上次選舉中，均錄得票數增長。今次香港的區議會選舉，同樣是忽略了仇恨票的可怕，結果在：「不是民建聯便投吧」的宣傳下，一群老將便黯然下馬了。

憤怒中年絕望 盼撥亂反正

還有，最致命一點，就是無論建制泛民在雨傘運動之後，過度放大了「青年問題」，甚至把憤青定義為首要處理項目；但事實上，今天的香港社會最難在民調中被發現，敢怒而不敢言，卻又會在選舉中支持這群傘兵的選民，並非首投族，而是一群具大專學歷的「憤怒中年」。

年輕人因為要發聲，而主動參與直選，當然是值得肯定的；但年輕人同時非常個人主義，又如何足以整合成一般政治力量呢？我們從傘兵的定義，比泛民還要模糊便得到證明。相反，今天的憤怒中年，在18年前不就是20多歲，剛剛大學畢業，對前景滿懷希望的年輕人嗎？他們是與香港回歸一同成長，卻在歲月的實際體驗中發現：「沒希望了。」人到中年，連容身的斗室片瓦也是奢求的時候，便惟有寄望下一代撥亂反正。對比上一屆的投票率時，便會得知憤中的力量何其可怕。

若然建制中人，仍然無視以上三點，恐怕明年的立法會選舉，將會受到更沉重的打擊。我們萬不要忘記TSA風暴與當年的國教風波，均有一個共通點，就是政策：「搞人個仔。」年輕的家長一定會與這個政府拼了！而明年9月立法選舉又與新學年開學重疊，這種雙漩渦效應，現在的建制陣營抵擋得了嗎？

撰文:      

葉振東 美國三藩市灣區新城電台《東南西北風》節目主持